监管重压下,非法现金贷人人喊打,但暴利让放贷人铤而走险,为了降低成本、掩人耳目,很多现金贷盯上了微信这个导流渠道。
但现金贷平台在公众号、小程序的各种乱象,也引发了微信方面的严厉打击和整治。
监管趋严,流量告急,现金贷“暴利时代”终结……
微信导流
国家互联网金融安全技术专家委员会披露的数据显示,目前从事现金贷业务的平台,他们主要通过网站、微信公众号和移动APP三种方式进行运营,其中通过微信公众号的平台860家,占比37.16%。
“与我们印象中现金贷都是通过手机APP进行运营的情况不同,其实大部分现金贷平台并没有自己的APP,甚至有超过三分之一的平台的渠道仅仅是一个微信公众号。这从侧面说明现金贷行业的准入门槛之低,同时也体现出行业良莠不齐、野蛮生长的现象。”有业内人士如此表示。
2017年12月1日,央行、银监会发布的《关于规范整顿”现金贷“业务的通知》中明确要求暂停新批设网络小贷公司,暂停发放无特定场景依托、无指定用途的网络小额贷款。
据行业资深人士分析,自现金贷监管规定出台后,一些非法小贷公司网站被取缔,不过换汤未必换药,他们中的大多数将业务移至微信小程序或公众号。
近期,有多人向笔者反映,账号主体为陕西鼎巨金融服务外包有限公司的“龙虾帮忙”,正在微信上大力推广现金贷业务。
笔者在关注了该公众号后,发现页面上充斥着“不看负债,不催收,借你5万”、“秒下,大额,无需收入证明,不查任何”等诱惑人借款的信息,并且在短短一天内便收到了其“疯狂”推送的近20条消息,点开后发现是“肥宅多金”、“借了吗贷款”、“优逸贷”等现金贷平台的注册页面。
很明显,这是一个专门用来为现金贷平台进行导流的微信公众号。
此外,笔者发现,龙虾帮忙还以APP的形式进行推广,不过其APP在苹果、华为和小米等主流应用商城都无法搜到,仅在一些小型游戏网站能找到下载页面,并且部分网站显示该资源已下架,这意味龙虾帮忙的主战场是微信公众号。
一位业内人士表示,微信用户数量庞大,其中不乏对现金贷、网络借贷的认知较浅,风险评估意识较弱的群体,一旦接触到这类现金贷平台,并被诱导使用这类实际利息远超36%的法律红线,甚至有的高达500%~1000%的产品,有可能最终使自己陷入困境。
而不仅仅是微信公众号,有着“用完即走”、不用下载安装等特点的小程序也成为了不少现金贷平台业务开疆拓土的重要战场。
笔者发现,目前搜索“现金贷”已无法搜得相关小程序,但是通过搜索“贷”、“贷款”以及头部现金贷平台名称仍可获取诸多现金贷小程序。值得注意的是,多数小程序只是充当一个入口,实际接入了不同的借贷平台。
据一位小程序的开发者透露,APP动则需要五万、十万的开发成本,且开发周期漫长,而小程序无须写代码,最低只需几百元,几天就可以上线。
笔者在某电商平台上输入“小程序”,显示有多款产品可供选择,不同功能价格不一,如果是商城类小程序,费用在400元—1400元,最快3天就可上线。
而正因为门槛低,不少借款平台便通过上线多个小程序的形式来“伪装”或山寨头部企业,为自己的平台进行导流。
以A股上市公司利欧股份(002131.SZ)为例,有媒体曾报道,旗下温岭市利欧小额贷款有限公司运营的小程序,包括“马上贷钱”、“钱站贷款”和“51信用贷款”,其小程序LOGO与马上消费金融旗下现金贷“马上贷”、凡普金科旗下现金贷“钱站”等平台极为相似,涉嫌蹭头部现金贷流量。
打击乱象
小程序现金贷的各种乱象,也引发了微信方面的关注,并进行了严厉打击和整治。
7月17日,微信在官方公众号“微信派”发布消息称,对于违规贷款服务、打卡欺诈、仿冒公众号等行为,微信团队还进行了专项处理,包括无资质、虚假宣传、刻意误导、违反法律法规的信贷类公众号、小程序。
微信方面表示,2018年1月至2019年7月,微信公众平台针对虚假、无资质的信贷类帐号累计处罚了3万多个公众号、2千多个小程序。
微信方面提醒,虚假、无资质的信贷类帐号虽然手段花样百出,但都是以门槛低,下款快、额度高等噱头引诱用户贷款,而当用户贷款后,往往就会面临超高额的利息,形成诈骗、违法等行为。
8月8日,全国首例利用微信公众号及关联小程序进行的违规网络金融放贷、发布互联网金融居间信息的案件正式宣判,杭州铁路运输法院认定杭州科贝网络科技有限公司、杭州海逸网络科技有限公司构成对腾讯公司的侵权,判决两被告共同承担停止侵权、消除影响、赔偿损失65万元的民事责任。
起诉材料显示,两被告自2017年11月起批量注册微信公众号及小程序,非法从事网络贷款信息中介等业务活动。
在扫污除垢力度加大背景下,越来越多地下高息现金贷平台黯淡离场,这也令部分以微信为重点获客渠道的导流平台不得不进行业务调整。
7月28日,主营导流业务的浅橙科技自主注销其旗下“去哪借”、“应急呗”等微信公众号,此前该微信公众号菜单栏,一度为多家现金贷导流。
同一片市场,有人决定离开,有人却决定“坚守”,并且他们也有足够的理由和自己独特的生存方式。
作为移动互联网时代的流量聚集地,微信日活跃用户量便已破10亿,流量可观。此外,对于现金贷平台而言,通过微信进行推广也十分便捷。
笔者注意到,“龙虾帮忙”等公众号在推广过程中,通过对今日头条等媒体的热门文章进行留言,以蹭流量的方式打广告。相比APP下载才能使用的繁琐,“龙虾帮忙”在留言中引导用户只需要关注其公众号,即可点开推送链接进行借款的注册、申请等操作。
不仅如此,现金贷公众号还可以与微信小程序直接进行关联,用户只需要轻轻一点就可进入小程序,方便快捷,转化率也要高很多。
笔者了解到,为逃避审核,一些并无资质的现金贷小程序为躲避监管,将自己包装成为家政服务等类别,以个人名义申请开通。而某个号称“额度200到200000元,江湖救急,立即领钱”的小程序,开发者实际是一家信息技术有限公司。
2018年2月,微信官方在封禁违规大批现金贷小程序的同时,并通过在“上线后改名”的审核渠道中采取审核限制、人工拦截等措施,防止违规小程序改名或者再次在平台上申请,继续进行违规、违法的现金贷业务。
而为了规避审查,被腾讯起诉的杭州科贝公司和关联公司在申请认证时,提交了两份浙江省金融办同意其从事经营小额贷款的通知。判决书显示:“两被告认可上述文件系伪造资质。”
此外,为躲避微信平台方面对不正规现金贷平台的整治处罚,在两被告注册的微信公众号中,还伪造微信投诉入口,其微信“投诉”界面设置“投诉”模版,投诉表格、界面风格与微信官方投诉渠道相似,用户在伪造的投诉页面提交内容后,还会收到“微信团队会尽快核实”的回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