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陈思进
在金融市场中，沃伦·巴菲特的形象是最正面的，特别是在中国，他受到了亿万投资者的追捧，拥有粉丝无数，人们对他的崇拜几近教宗一般，尊奉他为“股神”，更把他当作了慈眉善目的老爷爷，但凡和他沾边的书刊杂志一上市，就会像《圣经》般地即刻畅销，觉得他会“无私”传授给大家发财的秘诀，他的话语自然也就被当作了座右铭。
我也曾是巴菲特的拥趸，对他特别关注。但这些年来却渐渐地发现，巴菲特的言行并非一致，经常出尔反尔，声东击西，指南打北，说的和做的完全不是一回事，真可谓“兵不厌诈”。
巴菲特最有名的一句话：“我们喜好的持有期就是永远（Our favourite holding period is forever）”，即：他众所周知的投资策略——“买入并且长期持有”（Buy and hold）。但是，在1957年到1969 年的八年间，巴菲特管理的一只对冲基金，令他的个人资产从10万美元增长到 2600万美元，是他财富成倍增长最快的时期。那时他交易活跃，甚至还玩儿套利交易，与“买入并长期持有”毫不相干。
或许有人会为他辩解说，那是他的原始积累，赚第一桶金必须这样。然而，纵观巴菲特超过半个世纪的投资生涯，他真正长线并重仓持有的股票总共才7只，绝对不超过他全部资金（最多时）的20%，最低时甚至连10%都不到。更何况他还是那7家公司的大股东，是“内线者”，所持股是不能随便抛售的，因此“长期持有”不足为奇。
而对于华尔街玩儿疯了的衍生证券，巴菲特表面上坚决反对，一再警告大家要敬而远之。他的经典名言：“Derivatives ARe instruments of financial mass destruction”（衍生品是大规模金融杀伤性武器）。这话说得太对了。因为2008年几乎摧毁整个美国金融体系的祸害就是衍生证券，足以证明他的形容准确无误。
可颇具讽刺意味的是，他的伯克希尔哈撒韦公司，却是衍生产品最大的玩家之一，公司天文数字的金钱，全都下注在衍生证券上，目前依然持有620亿美元的衍生产品合约！他的所有保险业务，全都是建立在某种形式的衍生工具之上的。巴菲特口头上极力反对衍生证券的过度使用，但却在将金融衍生产品列为法律监管的辩论中，态度非常暧昧。
2002年5月，就在“9·11”事件发生不久，巴菲特在接受CNN 采访时说道：“We’re going to have something in the way of a major nuclear event in this country. It will happen. Whether it will happen in 10 years or 10 minutes, or 50 years … it’s virtually a certAInty.”（在这个世纪中，我们将遭遇一次重大的核攻击。它肯定会发生。不管是发生在10年后或者10分钟之后，抑或 50 年后……这几乎是必然的）。
他话音刚落，言犹在耳，但是核攻击显然没有妨碍他投下340亿美元到北方铁路公司，还有数十亿美元到 GE 和高盛，他公然表示：他赌美国未来将更加繁荣。或许巴菲特坚信假如美国遭遇核攻击，也必然能够迅速复原，因此拥有什么股票已经无关紧要。但千万别只赖在床上恐惧，不要忘记，巴菲特可是经营保险公司的。发生灾难，有保险公司顶。
据去年出版的一本传记所述，巴菲特在1958 年收购过一家风车制造厂，他清空了有价值的资产后脱手卖出，被当地报纸痛骂他是没心肝的金融大鳄。自此之后，他特意经营媒体形象，把自己包装成一个朴实的美国中西部人，与华尔街那些贪婪的银行家划清界限。
这些年来，巴菲特特别注重形象，可谓是运用媒体的高手。不管他做什么，很少受到媒体的质疑。比如，他在1989年花费公司1000万购得一架私人飞机，他“羞愧”地表示自己的行为“不可饶恕”。因为他与华尔街金融大鳄的区别，就在于他不奢侈。媒体居然也放了他一马，只津津乐道他依然住在旧房子里，可实际上，他在加利福尼亚的拉古纳比奇，购买了一栋价值400万美元的别墅。
其实我们无权苛求他，钱是巴菲特自己赚的，他想怎么花就怎么花。但问题是他刻意将自己放在道德的圣坛上，目的只有一个，以崇高人格化身的光环，给自己带来更大的经济利益。
现在，巴菲特的财富已超过500亿美元，他管理的资金更达几千甚至上万亿美元，作为有史以来最成功的投资者，使他能站在金字塔游戏中的最高点，无论他选什么股票，无数普通投资者都将紧紧追随。只要他一进场，这只股票就一定涨，这是他成名之后几乎无往而不胜的最大原因，几乎每一次都是低进高出，不赚也难。
而紧跟巴菲特进场的普通投资者，越是他买的股票，就越要倍加小心，可谓“成也萧何、败也萧何”。一只股票因他持有而上涨，一旦他抛出，跌起来也就越惨。如果来不及出手的话，那就可能倾家荡产了。
譬如巴菲特在中国的两大投资：中石油和比亚迪。他对中石油的投资只持有4年，在赚到35亿美元后便获利了结，飘然而去；他对比亚迪的投资，最高时曾在账面上赚进16亿多美元。最近比亚迪情况不妙，但巴菲特特别强调他将带着比亚迪的股票进坟墓，我们拭目以待巴爷爷的行动吧，呵呵。
不过巴菲特的另一句名言大家一定要听，那就是：“The first rule is to not lose money. The second rule is to not forget rule number one.” （第一条规则是不赔钱。第二条规则是不要忘记第一条规则）。特别在目前百年不遇的诡异金融环境中，建议大家宁愿把钱放在保本低回报的金融产品中，也比瞬间消失30%、40%要好得多。
2010年9月，写于多伦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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